來源:家長學院 文章作者:佚名

 

  減弱刺激

  我們在前文中提到過,席德斯的試驗中就使用了閾下刺激:盡管受試者無法察覺刺激,卻能據(jù)此改變自己的回答,因此刺激能夠?qū)θ说男袨楫a(chǎn)生影響。這樣的試驗想要證明的是知覺不一定需要意識參與。這里最常用的一種策略就是減弱刺激,其中包括減弱對比度(減少刺激和背景之間的差異),或減少刺激在屏幕上展示的時間(只展示幾毫秒),或讓它(以很小的時間間隔)在另一個“掩蔽刺激”之前或之后出現(xiàn),例如馬賽爾的試驗。

  還有其他的掩蔽技巧,包括在呈現(xiàn)刺激的同時呈現(xiàn)干擾刺激,甚至對一只眼睛展示色彩多樣、十分鮮艷的動態(tài)圖像,而對另一只眼睛展示目標刺激。與其他刺激方法不同,這種方法的優(yōu)勢在于能夠使遮蔽時間長達幾秒鐘。

  這類研究面臨著一個基本問題,即強度和有效程度之間的矛盾:如何確保刺激弱得無法進入意識,又強得足以影響行為?這個問題至今都沒有明確的答案。

  為了探索不借助遮蔽而達成閾下刺激的方法,我們最近在比利時自由大學開發(fā)了一種設備,能夠在屏幕上展示最短只有20毫秒的視覺刺激。這一設備能夠讓圖像在極短的時間內(nèi)在屏幕上閃現(xiàn),不需要任何遮蔽,受試者也不會意識到圖像的出現(xiàn)。那么,如果將這種圖像用于啟動效應試驗,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什么呢?

  初步試驗結(jié)果顯示,在這樣的條件下,只有當刺激可見時,它才會對行為造成影響。只有當受試者報告察覺了刺激,我們才會觀察到啟動效應。令人驚訝的是,從無法感知到能夠感知之間,時間的差異極。寒攬D像展示175毫秒時,受試者看不到圖像,也不會產(chǎn)生啟動效應;當圖像展示350毫秒時,受試者報告看見了圖像,我們也能觀察到啟動效應。這或許表明遮蔽的作用原理主要是改變注意力,而不是通過對比讓刺激減弱。

  第二種策略是通過轉(zhuǎn)移受試者的注意力,讓一個刺激變得不可見。我們知道,有意識的感知有時候取決于刺激的質(zhì)量(如持續(xù)時間、對比度),以及我們在一個情境下的注意力!白兓ひ暋爆F(xiàn)象(對電影中的場景添加一個物體,我們會無法察覺)就很好地解釋了注意力在意識處理過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。

  1999年,美國科學家丹尼爾·西蒙斯(Daniel Simons)和克里斯托弗·查布里斯(Christopher Chabris)進行了一項著名的試驗。他們讓受試者觀看一部短片,內(nèi)容是兩個三人小組在狹小的空間內(nèi)互相傳球,一組隊員身穿黑色球衣,另一組身穿白色球衣。研究人員要求受試者計數(shù),看看穿著白衣服的隊員進行了多少次傳球。受試者們不知道,第七個演員穿著戲服扮成大猩猩的樣子,從右側(cè)緩緩走進鏡頭,并且在場地中央停下來,拍打自己的胸脯,然后從左側(cè)離開。只有寥寥幾個受試者報告看到了不尋常的鏡頭,這令所有人大吃一驚。而且,如果讓他們重新觀看短片,不計算傳球次數(shù),所有人都能馬上發(fā)現(xiàn)那個闖入者!這個“看不見的大猩猩”試驗的各種版本如今已經(jīng)在全世界廣為流傳,告訴我們?nèi)祟悓κ澜绲母兄遣煌陚涞模椅覀兒茈y承認這一點。

  通過其他方式讓一個刺激消失也是有可能的,例如注意瞬脫:要求受試者在一系列的刺激物(每秒6到29個物體)中識別出兩個特定的刺激物,它們與其他刺激物的顏色或性質(zhì)不同,從而直接操縱受試者的注意力。當這兩個目標物出現(xiàn)的時間間隔足夠短暫(相差幾百毫秒),受試者就不會意識到第二個目標。

  這些研究面臨著另一個兩難的問題:只有當受試者的體驗結(jié)束之后,觀察者才能提問。提問的過程本來就會馬上吸引受試者的吸引力,使其轉(zhuǎn)向我們所尋找的、本該處在意識之外的東西。

  第三種策略更加微妙,它對情境進行了描述,讓受試者對情境的感知與現(xiàn)實并不相符。這樣的案例包括安慰劑效應、暗示,甚至催眠,這些方法都能影響受試者對事物的感知。

  2016年,在法國圖盧茲腦與認知研究中心,安德里亞·阿拉米亞(Andrea Alamia)和同事們就在一系列試驗中采用了這樣的策略,他們證明了確實存在無意識學習現(xiàn)象。研究人員讓受試者觀看一團由點構成的云,點朝各個方向運動,受試者需要判斷大部分的點運動方向是向左還是向右。經(jīng)過若干次嘗試之后,這些點被涂上同一種顏色(綠色、紅色或藍色),受試者有時需要回憶它們是什么顏色。受試者所忽略的一個信息,就是這三種顏色中有兩種與點的運動方向相關,他們可以據(jù)此回答問題,而第三種顏色與運動方向無關。因此,盡管用其他方法來完成任務都會十分困難,一個非常簡單的方式就是觀察顏色,這能大幅改善受試者的表現(xiàn)。

  在試驗過程中,沒有一個受試者報告發(fā)現(xiàn)了顏色和答案之間的關系,但是試驗結(jié)果表明他們?nèi)迹o意識地)逐漸注意到了。他們沒有意識到這樣的關聯(lián),或許是因為顏色的出現(xiàn)被研究人員描述得就像另一個點,與其他的點之間沒有任何關聯(lián)。

  在簡單回顧了所有策略之后,我們能總結(jié)出什么?對于從閾下感知到無意識學習的各種潛意識認知現(xiàn)象,我們有兩種可能的態(tài)度。首先,我們可以全盤否認這些現(xiàn)象,認為我們精神生活的全部都必須是有意識的。盡管這種觀點看起來沒什么說服力,一些研究人員卻大力捍衛(wèi)它,不僅毫無理由地批評方法論中的諸多不確定性,稱它持續(xù)污染著這個領域,還將所觀察到的結(jié)果歸因于使用的測試方法不夠靈敏,或受到了沒有被充分控制的變量的干擾。盡管大腦確實能夠在意識不參與的情況下處理信息,例如盲視現(xiàn)象所證明的那樣,但是這些能力的存在無法證明存在一個強大的潛意識認知;蛘哒f,我們可以認為這些能力并非來自于意識,而是來自于一些簡單的神經(jīng)功能,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是自發(fā)的。

  另一種態(tài)度就是承認某些信息能夠在意識不參與的情況下得到處理,例如語義信息。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始終無法得到解決,這種潛意識認知的界限究竟在哪里?根據(jù)現(xiàn)有的研究證據(jù),我們能夠肯定地回答,盡管這些無意識處理過程確實存在,但它們都是短暫的、表面的,通常不會對行為造成影響。所以,沒什么理由擔心我們有可能被操縱,因為相比操縱我們的潛意識,通過勸說或建議的方式直接影響意識要容易得多。如果確實存在那樣一座冰山,那么浸沒在水下的部分就是意識的神經(jīng)基礎,而非我們的心智中某個隱藏的部分。

  要想將這個辯論再推進一步,一種方式就是假設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邊界是流動的,它很容易受學習過程的影響而發(fā)生大幅度的改變,并且在一生中都具備彈性。

  流動的邊界

  我們以駕駛汽車為例來解釋。在車子啟動階段需要有意的控制,需要意識的介入,但這一過程逐漸被一系列的自發(fā)行為所取代。自發(fā)的駕駛十分流暢,一個熟練的駕駛員能夠毫無困難地一邊驅(qū)車行駛在道路上,一邊和身邊的乘客聊天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意識不完全是缺失的,更像是可選擇的。但是這種情況與閾下感知十分不同,它促使我們反思意識與無意識之間的關系,即在不同的時間尺度上,我們對世界的有意識感知是一個動態(tài)過程。這有點像一條河流,隨著時間的推移,河水的流動也在塑造著河床;自發(fā)的信息處理也是一樣,它既發(fā)生在我們的精神世界中,又改變著我們的精神世界。

  要想辯論更有意義或許還需要持續(xù)發(fā)展技術,將大腦過程可視化、量化。今天的大腦成像技術,尤其是某些分析方法,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碼大腦活動,為探索無意識和意識處理過程之間的關系提供美妙的可能。

  2018年,在日本京都的國際先進通訊技術研究所,文森特·塔斯切羅-杜姆切爾(Vincent Taschereau-Dumouchel)和同事們證明,只要記錄患有蜘蛛恐懼癥的人的大腦活動,同時要求他們嘗試通過思想控制屏幕上一個圓圈的大小,就能減輕焦慮。受試者們沒有注意到,圓圈的大小是隨算法控制而變化的。算法實時追蹤他們大腦中的活動,觀察一個與蜘蛛相關的神經(jīng)通路的活動變化。換言之,通過這種神經(jīng)追蹤方法,我們能夠通過抽象圖像有意控制潛意識活動。這樣的方法無疑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地了解潛意識,同時更深入地了解意識本身的機制。

  文章選自《環(huán)球科學》雜志2019年第11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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